检察机关推进认罪认罚从宽制度适用吹响冲锋号

访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陈国庆

全国检察机关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推进会近日在重庆举行,此前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国家安全部、司法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共同发布了《关于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指导意见》。

据了解,该制度于2016年7月22日起在全国部分地区开始试点,2018年刑诉法修改后全面铺开。该制度具有什么重要意义,检察机关在其中居于什么地位,全国检察机关将如何推进该制度的适用,《法制日报》记者在此次会议上专访了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陈国庆。

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一种诉讼模式

“要从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角度来看待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重大政治意义和社会意义。”陈国庆对记者强调。

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是修改后刑事诉讼法确立的一项重要制度,是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作出的重大改革部署。它通过对认罪认罚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依法给予程序上从简或者实体上从宽的处理,实现有效惩治犯罪、强化人权司法保障、提升诉讼效率等目的。陈国庆说这本质上是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一种诉讼模式,各级检察机关都必须统一到这一认识上来,将适用该制度作为检察机关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方式。

检察机关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办理刑事案件,既要做好犯罪嫌疑人认罪认罚工作,又要让被害方能认同、可接受,还必须与辩护律师深入沟通,接受其监督,实现好维护被告人合法权益的共同目标。通过这些责任的履行,既有助于充分发挥刑罚的教育矫治作用,鼓励促使更多的犯罪人认罪服法,又有助于化解双方当事人之间的对立,消弭社会戾气,促进社会和谐,从而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在今年8月底召开的全国刑事检察工作会上,最高人民检察院要求到今年年底,全国检察机关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当月适用率要达到70%左右。陈国庆说,从目前的数据看,各地还是下了很大功夫的,9月单月,达到70%适用率的省份有6个,其中重庆最高,稳定保持在80%左右。全国近六成省份已经实现了适用率过半。这说明只要提高认识,积极主动适用,70%适用率是可以实现的。

检察机关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中履行主导责任

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军曾在今年8月底召开的全国刑事检察工作会上指出,“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是检察机关在刑事诉讼中履行主导责任、发挥主导作用的典型制度设计”。那么这与“以审判为中心的刑事诉讼制度改革”有什么关系呢?

陈国庆告诉记者,检察机关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中履行主导责任,是由修改后的刑事诉讼法规定的,是对检察机关的更高要求,这与以审判为中心在本质上是以庭审为中心、以证据为核心的刑事诉讼制度改革目标是一致的,都是遵循诉讼规律的体现,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维护司法公正,优质高效办好案件。

检察机关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中如何切实承担起主导责任,发挥主导作用呢?陈国庆表示:一是主动开展犯罪嫌疑人认罪认罚教育转化工作,这是检察机关的重要责任,也是适用认罪认罚制度最重要的基础条件；二是适时向侦查机关提出开展认罪认罚教育工作的意见建议,这是检察机关审前主导的重要方面；三是积极开展平等沟通量刑协商,充分听取犯罪嫌疑人及其辩护人或者值班律师的意见；四是一般要提出确定刑量刑建议,即确定刑种和确定刑期的量刑建议,由犯罪嫌疑人签署具结后向法庭提出；五是积极做好被害方的工作,对符合司法救助条件的,积极协调申请司法救助；六是视情形对案件进行程序分流,一方面检察机关通过行使起诉裁量权,对符合条件的认罪认罚案件可以作出不起诉处理,推动实现实体从宽和审前分流；另一方面,检察机关要就案件适用的速裁、简易、普通程序与犯罪嫌疑人达成一致,由其在具结书中确认,从而推动实现审判程序的繁简分流。

“上述这些责任,都是刑事诉讼法明确要求的。”陈国庆对记者说。

五措并举推进认罪认罚从宽制度适用

距离年底还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检察机关如何实现70%适用率的目标,如何发力推进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适用,此次会议吹响了冲锋号。

陈国庆表示,最高人民检察院对全国检察机关提出了5项要求。

“首先要进一步加强组织领导。”陈国庆说,“各级检察机关检察长和分管副检察长要切实承担起主体责任,采取有力措施。下一步最高检第一至四检察厅将联合派员组成督导组,分片深入基层,实地开展适用情况督导调研。各级检察机关还要加强与公安机关、法院、司法行政部门的沟通、协调与配合,形成贯彻实施合力。”

陈国庆表示,还要着力提升量刑建议精确化。检察官要加强学习培训,包括虚心向法官学习量刑经验。现阶段检察官在提出确定刑量刑建议前要与法官充分沟通,争取达成一致认识,这有助于统一执法尺度,也是检察官积累量刑经验的过程。陈国庆透露,最高检也正会同最高法就《关于规范量刑程序若干问题的意见》和《关于常见犯罪的量刑指导意见》进行研究论证,基本内容已经协商一致,争取尽快会签下发,为检、法统一认识、规范量刑工作提供制度保障。另外要加快智能辅助量刑建议系统建设和应用。

第三,要充分保障当事人合法权益。陈国庆表示,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是充分尊重和保障各诉讼主体诉讼权利和合法权利的一项制度,所以要确保犯罪嫌疑人获得有效法律帮助,推动值班律师全覆盖。最高检也正与司法部会商《法律援助律师工作办法》,争取早日会签下发。

第四,要依法规范认罪认罚案件的抗诉工作。认罪认罚案件的抗诉,特别是针对被告人上诉的抗诉,一直是实践中争议较大的一个问题。对此,陈国庆表示应当理性看待,严格依法规范抗诉。对检察机关提出确定量刑建议,法院采纳后被告人无正当理由上诉的,原则上应当抗诉。因为被告人的这一行为使得适用从宽处理的前提丧失,引起本不必要的二审,付出了更多的司法资源。对检察机关提出幅度量刑建议,法院在幅度中线或者上线量刑后,被告人上诉的,则原则上不宜抗诉,主要应通过检察官逐步扩大精确量刑、获得法官采纳来解决。

最后,陈国庆强调还要高度重视认罪认罚案件的廉政风险防范。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中,检察机关责任重了,自由裁量权也大了,廉政风险随之加大,所以要加快检察权运行监督机制研究和建设,查找分析研判办案风险点,制定有效的防范措施,细化司法办案标准和工作流程,确保检察权正确行使,防止职权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