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某某伪造股票、公司、企业债券案—对刑法规定伪造股票、公司、企业债 券罪之前发生的伪造股票、公司、企 业债券行为应当如何定性

一、基本情况

　　案由：伪造股票、公司、企业债券 被告人：张某某，男，24岁，四川省某县人， 原系四川省某投资公司某市办事处证券部工作人 员。1993年12月7日因涉嫌伪造股票、公司、企 业债券罪被公安机关逮捕。

二、辩诉主张

(一）人民检察院指控事实 检察机关在起诉中指控的主要犯罪事实如下： 1993年9月9日，被告人张某某私自到某市印

刷厂，以替企业帮忙的名义，要求该厂印制股票买卖委托单，并向 该厂提供了样票。9月18日，张某某再次去该厂，支付3500元现 金后，将印好的1万份股票买卖委托单运回某地。从9月20日起， 张某某将他私印的股票买卖委托单掺人证券部的正式股票买卖委托 单中，在证券交易厅咨询台出售。截至11月27日，张某某共卖出 假股票委托单9964份，获利8.2万余元，用于赌博、还账、挥霍 等。案发后，张某某的认罪态度较好，退出赃款4.3万余元。

　　(二）被告人辩解及辩护人辩护意见

　　被告人张某某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被告人的辩护人认为：检察机关指控被告人犯有贪污罪的罪名 不能成立，理由是，被告人是使用私印的股票买卖委托单掺入证券 部的正式股票买卖委托单中，进行欺诈牟利的行为，其性质属于伪 造有价证券行为，应当依照1979年刑法第123条的规定，定伪造 有价证券罪，而不应当定贪污罪。

　　三、人民法院认定事实和证据

　　(一）认定犯罪事实

　　1993年9月至11月27日期间，被告人张某某与某市印刷厂联 系印制，共非法印制伪造的股票买卖委托单1万份。张某某将其私 印的股票买卖委托单掺人证券部的正式股票买卖委托单中，在证券 交易厅咨询台出售，共卖出假股票委托单9964份，从中牟取非法 收益8.2万余元。张某某将所得部分款项用于赌博、还账、挥霍。 案发后，张某某的认罪态度较好，退出赃款4.3万余元。

　　(二）认定犯罪证据

　　1.物证、书证

　　从证券交易厅缴获的部分尚未出售的张某某伪造的股票买 卖委托单。

　　从某市印刷厂提取的印制非法股票买卖委托单所制作的模 板，经证实其印制的股票买卖委托单与张某某在某证券交易厅咨询 台出售的假股票买卖委托单相同。

　　收缴的张某某非法获取的部分赃款。

　　证人证言

　　某市印刷厂负责人证言证实：张某某要求该印刷厂为其制 作股票买卖委托单的情况。

　　某市印刷厂工人羊某、谢某等人证言证实：制作、印刷该 股票买卖委托单的情况。

　　被告人供述

　　被告人张某某供述证实：其非法印制、出售假股票买卖委托单 的事实。

　　四、判案理由

　　被告人张某某身为证券部的工作人员，利用其负责出售股票买 卖委托单的职务之便，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将其私自印制的股票买 卖委托单掺入证券部的股票买卖委托单中出售，实施了隐瞒真相的 欺骗行为，非法获利数额巨大，其行为应当受到刑罚。其行为性质 符合贪污罪的构成要件，应当以贪污罪对被告人定罪量刑。

　　五、定案结论

　　某区人民法院根据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惩治贪 污罪、贿赂罪的补充规定》第2条第1款第1项和1979年《中华 人民共和国刑法》第52条、第51条第1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张某某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13年，剥夺政治权利 2年。

　　六、法理解说

　　本案发生于刑法修订之前，而1979年刑法尚未规定证券犯罪， 对于类似犯罪如何处理，在司法实践中不太统一。有的以贪污罪处 罚，如本案；有的以伪造有价证券罪处罚。我们认为，本案辩护人 的辩护意见是有一定道理的。从本案的行为性质看，其主要行为在 于伪造行为，如果没有伪造行为，行为人就不可能非法获利。因 此，伪造是本案中的主要行为方式。法院以贪污罪对被告人处罚的 依据无非是两点：一是认为张某某是证券营业部的工作人员，其利 用伪造股票买卖委托单在其所在证券营业部出售的行为，具有利用 职务便利的特性；二是被告人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但是应该看

到，1979年刑法第123条规定的伪造支票、股票或者其他有价证券 罪并没有排除行为人利用职务之便，也没有排除行为人以非法占有 为目的。因此，法院没有按照刑法第123条规定给被告人定伪造有 价证券罪，而是按照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惩治贪污 罪、贿赂罪的补充规定》第2条第1款第1项和1979年刑法第52 条、第51条第1款的规定定贪汚罪，似乎有失偏颇。所以我们认 为，本案即使是发生在刑法修订之前，也应当按照当时刑法第123 条规定给被告人定伪造有价证券罪，而不应该是定贪污罪。因为修 改后的刑法对贪污罪和伪造有价证券罪的规定并没有发生根本变 化。当时刑法虽然没有关于证券方面犯罪的系统规定，但对于伪造 有价证券这一方面，却是已经有了明文规定。当然，修改后的刑法 已经明确规定，类似行为就应当定伪造有价证券罪，这在目前来说 应当是没有疑问的了。

　　认定和处罚类似犯罪还应当注意区分罪与非罪的界限。区分本 罪与非罪的界限主要应当注意两点：一是看行为结果是否达到刑法 规定的构成犯罪的数额标准。本罪是数额犯，数额较大是成立本罪 的必要条件。关于构成本罪数额的起点，2001年4月最高人民检 察院、公安部联合颁布的《关于经济犯罪案件追诉标准的规定》， 对此作了如下规定：数额较大，是指伪造、变造股票或者公司、企 业债券，总面额在5000元以上的情形。二是看行为人伪造的目的 和意图，如果行为人伪造的目的不是为了牟利，而是为了欣赏、收 藏等嗜好所为，也不应当以犯罪论处。衡量的标准主要是看其行为 本身是否具有社会危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