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弄明白这个问题，我们首先得搞明白什么是“首要分子”。

        那么，什么是“首要分子”呢？

        我国刑法第二十六条第三款“对组织、领导犯罪集团的首要分子，按照集团所犯的全部罪行处罚”和第九十七条“本法所称首要分子，是指在犯罪集团或者聚众犯罪中起组织、策划、指挥作用的犯罪分子”予以了规定。

       根据上述规定，首要分子分为两种：一是，在犯罪集团中起组织、策划、指挥作用的犯罪分子；二是，在聚众犯罪中起组织、策划、指挥作用的犯罪分子。本文暂且只讨论第一种，即在犯罪集团中起组织、策划、指挥作用的犯罪分子这一种情形。

       结合第二十六条第三款中“组织、领导犯罪集团的首要分子”与第九十七条中的首要分子即“在犯罪集团中起组织、策划、指挥作用的犯罪分子”之规定，笔者提出疑问：“领导”犯罪集团的首要分子与在犯罪集团中起“策划、指挥” 作用的犯罪分子，二者是否为等同的呢？也就是说，“领导”是否等同于“策划、指挥”呢？或者说“领导”等同于“策划”呢？还是说“领导”等同于“指挥”呢？甚至说“领导”等同于“策划”“指挥”中的任何一个呢？

       笔者一直强调，刑法就是一个烧脑的问题。请多吃点核桃补补脑，我们继续。

张明楷《刑法学》第450页的观点如下：

       组织、领导犯罪集团进行犯罪活动的犯罪分子，就是犯罪集团的首要分子。“组织”主要是指为首纠集他人组成犯罪集团，使集团成员固定或基本固定。联系刑法第97条，“领导”就是指“策划”、“指挥”。“策划”主要是指为犯罪集团的犯罪活动出谋划策，主持制定犯罪活动计划。“指挥”主要是指根据犯罪集团的计划，直接指使、安排集团成员的犯罪活动。从司法实践上看，犯罪集团的组织者通常也策划、指挥集团的犯罪活动，但有的也存在分工情况。只要从事上述活动之一的，便是首要分子，故犯罪集团中的首要分子既可以是一人，也可以不止一人。

        整理张明楷的如上论述，似乎可以得出如下论点：

一是，“领导”就是指“策划”、“指挥”。

       二是，犯罪集团的组织者通常也策划、指挥集团的犯罪活动。

        三是，“只要从事上述活动之一的，便是首要分子。”

       四是，犯罪集团中的首要分子既可以是一人，也可以不止一人。

关于这一问题，笔者作出如下思考：

一是，犯罪集团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为同一人的，该组织领导者为当然的首要分子，也仅其一人为首要分子，其他人员也不可能被认定为首要分子。

二是，犯罪集团的组织者与领导者不是同一人的，对于组织者与领导者之间能够分清主次的，组织者为首要分子，起次要作用的领导者以骨干成员或者主犯认定。对于组织者与领导者之间不能够分清主次的，组织者和领导者共同为首要分子，但是在适用死刑等极刑时仍应当在量刑上予以区别处理。

三是，在犯罪集团中，仅“策划”或者“指挥”犯罪集团实施犯罪的人员，只要其不属于组织者，或者说其“策划”或者“指挥”的程度没有达到“领导”者，就不宜认定为首要分子。

1984年的解答，至今已经36年了，“首要分子可以是一名，也可以不止一名”的表述，是否可以随着社会的变迁和司法实践的变化，能够与时俱进呢？笔者认为“首要分子以一人为原则，以多人为例外”的表述，更加符合精准打击、规范打击和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